Nerull

二、

　井田正太郎有個女友名叫家納妙子。由於正太郎曾帶她來過「星期三早晨」兩次，所以媽媽桑也知道。雖然臉蛋和身形都比別人瘦小，但整體而言身材比例相當好。也可能因為她才二十二歲，站著的時候雙腳光滑纖細沒有一絲贅肉，臀部也渾圓挺翹。她總是將長髮隨意紮在腦後，穿著牛仔褲。雖然打扮看起來像個男孩，但她其實是個個性害羞的女生。

　每次正太郎帶她來「星期三早晨」時，她幾乎都不說話，只是默默吃著正太郎點的菜。大部分男人大概會覺得這種個性雖然有點麻煩，卻又忍不住憐惜她吧。

　正太郎初識妙子是一年前的事。

　妙子的老家在神戶的三宮地區，父親在當地經營一家小畫廊，因妙子與後母不合，高中一畢業就馬上跑到東京，在新宿一家酒吧裡工作。

　一開始她想，如果順利的話，打算成為舞台劇或連續劇的女演員，然而現實並沒有這麼容易。就在她一邊參加劇團演出一邊工作時，就認識了正太郎。

　正太郎在追求女性時總是慢半拍，常常被別人捷足先登。但當他遇見妙子時卻絲毫沒有猶豫，馬上就追求對方。也就是說他對妙子是一見鍾情。

　後來正太郎花了半年的時間，天天說服妙子，兩人終於在一個月後的春天正式同居，同時妙子也辭去了酒吧的工作。

　雖然正太郎打算就這樣與妙子結婚，但在水戶當小學校長的父親是個老頑固，恐怕不會答應自己與一個在酒吧工作的女子結婚。於是正太郎下定了決心，要是父親真的反對，他也一定要與妙子結婚。

　妙子則是在同居的兩年間，專心的從事戲劇工作，後來終於發現了自己並沒有演戲的才能，於是也漸漸地淡出劇團，開始認真的與正太郎展開居家生活。

　有些人可能會認為才二十二歲就待在家裡也未免太可惜，但妙子出奇地是個非常適合家庭的女性。正太郎的工作時間很長，有時下班回到家已是凌晨一、兩點，但仍會看見她一邊刺繡，一邊等門。她們兩人男方二十八歲、女方二十二歲，這樣的年齡差距也很剛好，如果繼續順利交往下去，應該就要準備婚禮了。但就在三個月前的初夏，妙子竟然發生了意想不到了事故。

　那天，正太郎正忙著籌備新節目的道具，在ＴＢＳ電視台對面的咖啡廳裡與導播開會，卻被一通突來的電話打斷。電話接起後，發現是警方打來的。原來在一小時前，妙子被車子撞到，被送到醫院去了。事故發生的地點是兩人在下北澤同居的公寓附近，當天早上妙子出門要買東西時，在巴士街被一輛貨車撞飛。

　正太郎向導播說明原由後，馬上趕往下北澤飯塚外科醫院。

　到了病房，只見妙子臉色發青的吊著點滴。

　根據院長說明，妙子是腰部和腳受到撞擊。腰部只是輕微撞傷，但右腳從膝蓋以下、小腿腿骨以下三分之一的部位被貨車的保險桿削去了大半肌肉。大腿骨及小腿骨皆有骨折現象。

　「由於傷口非常嚴重，又有複雜性骨折，不馬上動手術不行。」

　聽完醫說明的正太郎一回到病房內，妙子就哭喪著臉問他：「我會變成殘廢嗎？」

　「妳放心，手術過後就會痊癒的。」

　「那我的腳上會留下疤嗎？」

　「那又沒關係，而且會馬上就消掉的。」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正太郎心中一點把握也沒有。

　「別擔心，我會一直在妳身邊握著妳的手陪妳。」

　聽見正太郎這麼說，妙子哭了出來。

　手術將於三十分鐘後施行。

　原本院長告知將於一小時左右完成手術，但手術大概較為困難，實際上花了兩個小時以上的時間才完成。

　妙子的右腳從大腿到腳掌全都打上了白色石膏，骨折處還滲出了淡紅色的鮮血。

　後來經由警方調查，妙子當時應該是認為闖黃燈沒關係，打算快跑穿越馬路，才會被貨車撞上。

　「我當時沒想太多，也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每當問到車禍發生的情形時，妙子都是這樣回答。但貨車司機則是認為是自己的疏失。

　「就由我們來負擔醫療費的部分吧。」

　雖然貨運公司的交通事故科願意承擔責任，但比起醫藥費，更大的問題在於妙子是否真的能康復。

　於是，妙子展開了她長期的復健生活。

　手術後，正太郎一直寸步不離的守在病床邊照顧妙子。雖然他也掛心工作，但仍將工作全權交由小自己三歲的助手江崎幫忙打點。

　手術過後一星期，醫師取下妙子腿上用夾板固定的石膏，將手術縫線拆掉。傷口末端雖然已經漸漸癒合，但中央的肌肉仍然呈現外翻出血的狀態。

　這次必需拆掉一部分的線再打上新的石膏。而傷口的部分，則是要取出舊的消毒紗布換上新的。

　因為打著石膏一個月了，腿部肌肉也因為沒有運動而變得較為細瘦，因此還是得重新打上石膏才行。

　但在這一個月間，開放性的傷口依然腫脹，裡面還有黃色的膿瘡。

　醫師表示這是因為傷口可能受到感染，所以裡面有點化膿。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消掉。

　雖然腳已經不再感到疼痛，但醫師仍禁止妙子下床走動。據說是因為骨頭尚未癒合完全的關係。

　這使得原本只有四十二公斤的妙子更加消瘦，原本就不大的臉變得更小了。由於纖細的美腿包著醜陋的石膏，妙子像是要隱藏這個缺陷似的，開始穿起寬鬆的袍子。

　另外，妙子似乎不希望被這一切擊倒，開始嘗試自己拄著拐杖去上廁所，或是去醫院裡的商店買東西。

　而正太郎一起住在病房半個月後，也改成每天來醫院探望妙子一次。

　「我好想早點回家喔。」

　「等妳的傷勢進步到只需要換紗布時，我們就可以出院回家了嘛。」

　其實正太郎也很希望妙子能早點出院。他深刻的感受到，兩人一旦同居後要再度一個人住，實在有許多不便之處。

　「就算我不在身邊，你也不可以變心唷。」

　「我才不會這樣呢！」

　「男人應該都忍不住吧？」

　「我沒問題的。」

　事實上，正太郎從妙子住院後，真的從未出軌過。這並不是說他沒機會，而是一想到獨自待在醫院裡的妙子，他就一點心情也沒有。

　雖然本人並未意識到，但說不定他常在「星期三早晨」或六本木一帶流連，喝酒喝到天亮，就是想要抑制出軌的願望吧。

　「喏，你坐那邊。」

　在妙子住院一個半月後，某天晚上九點多，正太郎來到醫院看她，卻發現她的語氣不同於以往。

　「怎麼了？」

　「別問那麼多，先坐下。」

　妙子強迫正太郎坐在一旁的圓椅後，從床上坐起身，伸手拉下正太郎的長褲拉鍊。

　「喂喂，妳要幹嘛？」

　「噓。」妙子將手指擺到唇邊說：「她還在睡覺，不要吵醒人家。」

　這間病房是雙人房，靠內側的那一床住著一位六十多歲、患了關節炎的婆婆。看她背對著她們一動不動的樣子，應該是正在睡覺。

　妙子慢慢地把手伸進正太郎的褲子裡撫摸他的身體，接著握住了他男性的象徵。

　「阿正好可憐喔，讓我來幫你吧。」

　妙子先是憐愛的用手套弄著，接著開始親吻起來。

　從此之後，正太郎每次在晚上去探病時都會接受妙子的愛撫。也可以說每當他在晚上出現時，就代表著他對性的慾望。

　「對不起，每次都只有我……」完事之後，正太郎不太好意思地說。

　「沒關係，我是女孩子，比較沒關係。」

　雖然妙子這麼說，但妙子的身體其實也很想得到性的滋潤。

　「要是能早點出院就好了。」妙子這麼說，一邊痛苦的想。

　這時，正太郎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