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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與同人文
#凌肖
#20200621生賀
Day 6 ⚡️⚡️⚡️⚡️⚡️⚡️

《馴養》前篇

BGM:張懸|信任的樣子 https://youtu.be/fz3cM5w6kSY

 

       你和貓對視過嗎?

       街邊的浪貓和已經被豢養的家貓和你對視時的眼神是截然不同的。

       第一次看到他時,他的眼神充滿了狠戾與警戒。你們相隔著一條街。天光正好,澄藍的天色襯著如大片毯子的白雲,隨著風的流動,雲朵便跟著為街道帶來遮蔭。你們的對峙宛如動畫裡的主人公相遇的場景。

       「距離這麼遠,還這麼兇。」他的瞳孔瞇成一線。眸色金亮亮的,即使在這晴朗的天也沒比陽光遜色半分。

       對視了半晌,你搞不懂他的心思。這場對視比賽看著好像是你贏了,他首先撇過頭看向他方,同時抬起前腳送至嘴邊輕輕舔舐。但不知道為什麼,你卻有種被無視的微慍。

       「呿。無聊。」你嗤笑自己過度認真了,邁開步子走向你的日常。

 

 

       生活是從第一個牢籠走向第二個牢籠,偶爾會去第三、第四個甚至更多,但最終總會回到最初的那一個。

       在這樣周而復始的晨起晚歸中,經過那條街的大多數時候,你都會看見他那抹深色的身影。或許是伸長了四肢張嘴呵欠,或許只是攤在陽光底下行光合作用;有時他會端坐著瞇眼看似目空一切,但其實對四周動靜充滿警醒;極少數的時候你還能看到他露出柔軟的腹肉在地上翻滾。

       偶爾你們會對上目光。

       隨著相遇的次數增多,他的視野慢慢融進了你,好像在跟你說:「噢,又是你。」或是:「你來啦?今天比較早喔?」之類的街坊寒暄。

       慢慢的你也習慣他的存在。

       經過時你甚至會刻意停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看他。他可能會抬起頭,歪著一張臉看似問你:「有何貴幹?」有時甚至連眼皮都不撐開,隨你盯著他看,反正也不少他一塊肉。

       幾次下來,你開始會在經過他那之前踅進便利商店裡,站在選項極少的寵物罐頭前掙扎。「要買給他嗎?他看起來其實也不愁吃吧長得挺好的。」

       「一共32元,收您32元,這裡是您的發票。謝謝光臨。」握著被空調吹的冰涼的罐頭,到他面前時你蹲低身子。罐頭拉環拉起後發出的金屬刮擦聲引起他抬眼,狀似慵懶不在意的壓低了前肢伸展,復又弓起貓背抖了抖身子,才勉為其難的湊上前嗅一嗅。

       「喏,請你。」你把罐頭全拉開之後放在地上,他湊過來瞄了一眼,又抬頭看看你。

       「為什麼你這眼神看起來好像很不屑啊?算了,吃不吃隨你。」臨去前你看著他低頭舔了幾口,罐頭表面濕潤的肉湯被舔的乾乾淨淨的,底下巨大的肉塊倒是文風不動。略呈倒三角形的貓頭輕巧的避開了罐頭頂端鋒利的邊緣,若再往裡頭深探一些,就連鬍鬚都會被壓的變形。於是他就這樣起身,張大了嘴打了個哈欠,伸出薄薄的鮮紅色的舌,沿著嘴邊舐了一圈,再優雅地回到有屋簷遮蔽的陰影下仔細的打理臉面不再理會你。

       「嘖。麻煩。」他聽到了之後也只是停下動作,豎起的雙耳算是洩漏他的在意。你們倆之間的空氣似是暫停了,直到他的耳朵往兩側張開,耳內的細毛微微被風吹拂,他才又低下頭調整好舒服的姿勢蜷起身子。

       於是下一次再帶著罐頭去找他時,你多準備了衛生筷和拋棄式的淺盤。

       而這一次,他讚許的發出了細弱的喵喵聲後,才繼續低頭享用。

 

 

       你坐在案前,電腦螢幕的光線映在平日不常戴的眼鏡上。研究方法、學派、建立論文結構……你的手指滑動了一下滑鼠的滾輪,目光隨著螢幕上下捲動的前人論文移動。你忍不住脫下眼鏡,壓了壓鼻樑。理論與實作,比較起來你確實偏好實作,困在案前寫這些東西實在太悶了,還不如直接去觸碰土壤、嗅一嗅空氣中的濕度。當然你也清楚呈交書面報告也是必須的,只是感到官式給人的厭煩罷了。

       窗外的天色倏地成了深灰色,時序進入六月後開始陰晴不定的下起梅雨,細細綿綿的雨絲卻無力趕走空氣中的熱潮。這種不乾不脆的氣氛讓人更加煩躁。

       你乾脆就這樣趿著拖鞋下樓,想在雨中走走。看能不能至少洗去一些不耐。

       雨打在臉上是溫熱的,浸濕自己的速度也不夠快,不管怎麼說就是不痛快,還不如自己動手製造一場大雨。

       眼見天色更深了。厚重雲層裡的電荷激出銀白的光,接著就聽見隆隆的雷聲。雨,更大了。

       嘴角勾起滿意的微笑,你漫步到了平時會遇見他的地方,這時才想起這樣的天氣似乎對他來說是種困擾。在街巷間來回探了探,終於在騎樓下一台機車前踏的位置發現了他。

       他的皮毛因為濕氣而顯得沉重,大概是因為踏過水窪才找到這裡棲身,他不住的啃咬指間的縫隙,試圖舔去不習慣的濕濡感。許是察覺到空氣中不同的氣息靠近,他稍稍停下,但很快的又繼續原本的動作。好像不需要確認,他就知道來者不會傷害或是驅趕他一樣的安心自處。

       「唷!原來你在這。」聽到你出聲,他抬起眼,從鼻腔裡發出近似哼的一聲,表示知道是你,接著又低著頭重複清理身體的動作,好不無奈。

       「敢情是我的問題?」你盯著他,心裡湧起一絲不快,伸出一雙大手把他撈進懷裡。

       「喵——嗚——」就算你跟貓無法溝通,你也知道那低沉的嗚咽是示警:快放我下來。

       「我是要帶你回去幫你弄乾。呿!愛來不來。雨停了之後隨你要去哪。」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聽懂了,總之被揣在你懷裡的他也安分了。原意就是想淋場雨的你,回程路上只好淨挑有騎樓的路繞回住處。

       才一開家門,他的後腳就蹬著你的手臂借力使力落地。爪子前端戳進皮膚表面時,你感覺那是他的一種宣示:我就是來看看罷了。

       你放著他自己探索空間,自顧自的先進裡室淋浴更衣,等到一身清爽之後才順手帶著一條乾淨的毛巾和吹風機出來。卻沒想見這時的他已經盤踞在書桌一處空位。而之於整間房,這裡還算得上是一個制高點。

       「嗤,」你忍不住笑了,「還不算笨嘛。」

       「可惜比不過我。」

       甫一打開吹風機的開關,你抬手正想撥動因為潮濕而略呈深灰紫色的頭髮,那小傢伙卻因為機械發出轟轟的巨響全身的毛都站了起來。你一時興起,將風口對著他,熱風一下子衝到他臉上,他一臉驚嚇的轉身逃跑,同時不忘記順手把你案上的紙類筆記全都一起掃下地作為抗議。

       「嘖。怎麼這麼不禁逗。」你摸摸鼻子自己收拾好,抽起方才丟在一旁的毛巾一把包住他後抱起。「知道了,這樣總行了吧?」

       裹在毛巾內的他,雖然不時還是會發出低沉的怒吼,但熱風吹撫過毛皮帶走不舒服的濕氣卻是不爭的事實。令他感到害怕混和憤怒情緒的噪音,被織物掩蓋後和著你的話語聲變得曖昧而模糊不清。

       窗外的綿綿細雨依舊未停。一切處理妥當後你坐在沙發上休息,而他佔著沙發的另一頭梳理自己,不時的抬頭看看你。你們彼此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卻又互不打擾。等你回到桌前繼續處理未完的工作時,他就靜靜的不出聲。直到窗外的黑幕降臨,你才瞥見他跳上窗台往外凝視的背影。

 

 

       他就這麼住下來了。原先以為那晚他就要離開,你不作他想的開了門讓他能自己選擇要不要走,他卻反客為主跳下窗台後往你房內走去。再進去一看,他已經在你床上踩踏著柔軟的織被,接著躺下來圈成一窩舒服的毛球。

       「嘖,你還真是……過去點,佔了我的位了。」

       你用手臂嫌棄地將他往床沿推進一些,他卻沒怎麼改變姿勢,頭依然窩在前爪圈出的位置,僅僅發出一聲不悅的喃喃。毛皮蓬鬆柔軟的觸感不是你常接觸的,遲疑了一會兒,你忍不住把手掌覆上他的背脊。原本以為會立刻觸及他的身體,沒想到卻像是陷進棉花堆裡似的鬆軟。而那廂也沒有太大動靜,稍稍抬起頭用眼尾掃了一眼,就又波瀾不驚地躺回原來的模樣。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你開始習慣有這麼一位室友。而善用各種資源學習的你也很快就了解了要怎麼張羅他的吃食、甚至整出一小塊屬於他的空間讓彼此更自在。只不過,除了用餐和如廁之外,他似乎不怎麼情願待在那,反倒是時常在你坐在桌前工作時跳上桌,在稍稍和你保持一小段距離的地方坐臥,倚著各種書籍資料打盹。好幾次你暫歇休兵起身去拿書倒水上廁所,回來會看見他換了個姿勢但仍在睡。想起他初來乍到的那一晚,桌上一沓一沓的資料你總怕他搗亂,叫他起來回房去,他卻只是伸了個懶腰然後把屁股朝向你又繼續躺好。

       「嘖!隨你。別碰壞我東西就行了。」日後倒也真的沒發生過那樣的事情。

       除此以外,你一開始也擔心他會去碰你收集的那些寶貝。Warwick德國製的手工bass、美國的Sadowsky、各種音箱,當然還有特別去訂製的皮件貝斯包。偶爾Isolated裡的誰無法到場時,你也會視情況上台救援,因此有幾樣平時較少用的樂器也會擺在這,不僅自己可以練習,要是有人需要也能來你這取。

頭一次他在擺放樂器的那一帶探頭探腦時,你就拎著他後頸往後給抓了出來。他張牙舞爪的露出森森白牙,眼神又顯出初遇時那種凶狠。一時不察,戴著皮手套的虎口上就給抓出一道痕跡。

       「讓你別進去。碰壞了你賠不起。」從你手中翻跳下地之後,他便縮到一角用舌尖梳順背脊上的毛,不時停下來看你幾眼。那眼神像極了皺著眉頭無聲的抱怨。

       「幹嘛?說你幾句就鬧脾氣?也太小氣了吧?」

       沒想到你才一說完,他一溜煙就鑽進了那堆樂器寶地裡,在縫隙間這邊嗅嗅那邊聞聞,像是證明什麼似的什麼也沒碰。唯獨最後就停留在你訂製的皮件貝斯包前面。

       「過來。」

       聽到你的聲音,他特地回頭瞅了你一眼,又轉回去嗅了一會那包,接著非常用力地打了個噴嚏。

       然後再慢條斯理的回過身來向你走來,把頭往你的小腿骨脛撞上去磨蹭。

       「……」你猶豫了幾秒,才應了他的要求蹲下,把手放上他頭頂恣意揉捏。

 

+

 

       後來不知是你養成他的習慣,還是他養成你的習慣,只要你回到這裡,一躺上床,他就會跟著一起跳上來。從一開始的窩在你腳邊,漸漸的侵城掠地的移往你懷裡。

       「你怎麼睡覺都這麼不安份,睡不著往我懷裡鑽幹嘛,這是什麼壞習慣……」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天冷時倒也覺得還不錯。夏天嘛有時空調溫度低了些,不摟著他也好似少了些什麼。

       天光時,陽光打進室內,他睜開眼後緩緩轉頭與你的視線相對,好像他一天的開始便是由此而起。眨眨眼,緩慢而輕柔的。歪頭的時候臉龐兩側的毛像是有意識的擺動,表現出猶疑、困惑、朦朧和期待——你為什麼,還不過來呢?

       「喏,」你大手一伸,他又眨了眨眼,慢慢的湊過來。嘴角、鼻頭、眉眼、耳際,一點一點的沿著你的指尖刮搔,一臉心滿意足。

       你在網上學到,這樣的舉動是他將自己的氣味標記於你,代表他喜歡你,還有,你是他的。

       你想了想,忍不住勾起嘴角,大手用力的揉亂了他的毛流。誰是誰的還不知道。

 

=

 

       接近學期末了,你應了教授老兒的戰帖,跟著要一起去探探一地的地下水域,以及考證從漁民口中所流傳的沉船是否為真,必要時可能也得支援打撈水下文物。既是新的挑戰,自己自然是不會放過的。但等到回到住所,看著早已習慣窩在工作台上伴你的貓,才想起這一去不知要耗多長時間,還得找人幫你看著他才行。

       最後你交代了樂團裡的Adam來幫手。

       他聽了,皺著眉頭一臉愁苦:「大哥,keyboard我在行,你要我顧貓……好好好,行!沒事!我去!」

       看著你的臉色和外面的天色一樣漸漸陰沉,他連忙應好。

       到了約定的日子,你和研究人員一同出了海,在斷訊前特地傳了短訊又叮囑了Adam一次:「記得回報他狀況。」

       你跟著教授老兒一起在螢幕前盯著水下無人機的燈光在碧綠的海水中照出一條路,心癢難耐的想著這傳聞最好是真的吧,因為自己已經想下水去見識見識新玩意了。

       確定要支援水下打撈時,你打了頭陣,換下的常服裡不停震動的手機便在置物櫃中震到沒電了才罷休。

 

=

 

       「奇怪了,凌肖這小子怎麼還不接電話?」Adam進到屋內準備要餵貓,卻只見一名女子套著寬大的T恤倚在門邊怯生生地看他。

       「呃,小姐是凌肖的朋友?」廢話,穿成這樣在他屋裡晃來晃去,如果是陌生人不被他電焦才怪。

       女子歪著頭想了一會,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那他屋裡的貓能交代給妳照顧嗎?」女孩聽到後眼睛熠熠生輝,用力的連點了好幾次頭。

       「唔……好吧。那我先走啦!記得再幫我跟他說一聲我有來過啊。」

       目送Adam離開的女子露出了帶著虎牙的可愛笑容,溫馴的目光中帶著一點狡黠如貓。隨著大門關上,她轉身閃進裡面的臥房,不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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