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rull

《高熱》上

       「妳似乎和之前不太一樣了。」夜裡，凌肖帶著審視的眼神在夜裡閃爍著一抹流光。他往後退了一小步，眼眸直視妳的目光。

       那晚街上的慶典迎來了夜空裡各色的煙火，如同在慶賀妳加冕的巧合。

       妳也覺得自己不一樣了，藏起以往那個總是相信公理正義、總是溫柔體貼又帶點怯懦的自己。但同時保留了深藏其中的堅持、頑強和剛毅。然後，再加上那麼一點點的偏執和殺伐果斷。感覺上更完整了，也可以說更像個人了。

       製作人的工作仍在持續，只是不再堅持一人攬下所有重任，不再對所有人感到抱歉；學會了分派工作、知人任用。游刃有餘的指揮若定下，也無需總是熬夜趕工到把公司當成家。

中午，才一走出公司大樓，炙熱的陽光就亮晃晃的讓人睜不開眼。確認過下午沒有什麼特別的行程，事情都在正常運行的軌道上，妳想起了那夜的他。

       他似乎又退回到安全界線外觀察妳。

       即便在妳改變前，他總是那麼肆無忌憚的、從不經過妳同意就跨越妳的界線。

       掃了一眼手機，點開「大鯊魚」的那一欄，對話時間仍停留在那一夜之前。在那之後他沒再找過妳，妳也覺得沒必要總是黏著他。妳是那麼的充滿活力，有非常多事情待妳去改革，那種在體內流動的興奮，把對他的依賴和喜歡都覆蓋了。不是他不重要，而是正因為知道他的強悍，所以故意不看不想他可能的軟弱。

       招了車抵達你們曾經共處的住所，出租車內的冷氣和甫開車門就衝擊臉面的熱浪形成對比。抬頭面對刺眼的太陽，微瞇著眼看向頂樓片晌，妳有些故作姿態的將肩包的鏈條甩上肩，上樓去了。

       高跟鞋踏在空蕩陰涼的老舊公寓樓梯裡發出了篤篤的聲響。

       卡噠——門鎖沒換。

       妳吁了口氣。站在門前不自在的整整現在看來有些過短的裙擺，抿了抿唇，又將髮絲別至耳後。

       推開門後一進到室內又是一陣燠熱窒悶的空氣。

       環顧四周後，妳發現凌肖那雙大長腿越過了沙發扶手，整個人看起來不太舒服的倒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種天氣不開冷氣還穿著長袖，以前也沒見你這麼愛護北極熊。」妳小聲嘀咕，脫下鞋後輕手輕腳的去按開了空調開關。

       看著他的睡顏從一開始的眉頭緊蹙，到漸漸放鬆後，那初初還未見到他時莫須有的緊張就煙消雲散了。妳坐在同一張沙發的邊緣上，眼神輕柔的撫過他纖長的睫毛和稍嫌凌亂的髮絲。感到空氣漸漸降溫，就順手把披在沙發椅背上的毯子扯下來覆在他身上。

       睡著的他妳也沒少見過，但小別重逢後再次端詳，原先那種放著他無所謂的心態又變得柔軟猶疑了起來。尤其少了他目光灼灼的審度，更讓妳覺得此時此刻不需要防備和武裝。雖然不確定等等他醒來後是不是又得建立起一道明明不必要，卻又不得不的隱形的牆，但現下只想在他身邊多待一會兒。

       放鬆下來後，妳戴上耳機放起音樂，有一搭沒一搭的瀏覽同事們的群組，確認公事上有無需要妳處理的事，偶爾看見同事間有趣的交流幹話，也忍不住勾起笑容。

       倏地，熟悉的氣息隨著一股暖流從身側襲來，才一轉頭，妳就像被狼啣住咽喉的兔子，被他撲倒。

       「看什麼這麼入神？不是看我也能這麼開心的嗎？姐、姐。」他的聲音因為剛從睡夢中清醒而顯得沙啞低沉，一字一句都啃咬著妳脖頸間的敏感地帶。

       略帶輕浮的語氣忍不住讓妳有些光火，但給予的回應卻是伸手反勾住他後頸，給他一記更輕佻大膽的深吻。

       「哈啊——怎麼，底迪按捺不住了嗎？」明明自己也渴望他的擁抱與溫柔，卻忍不住反唇相譏。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確實按捺不住了。

       可能是沒得到預期中的反應，妳看見凌肖的目光微微瞥向一旁，雙頰似乎泛起些微紅暈。但這樣的少年窘態並沒有持續的太久，他又勾起初識時那種若有似無的淺笑，一手撐在妳身旁，一手毫無節操的順著沒穿絲襪的滑膩大腿往上翻起短裙。

       「是啊，爺是想妳想的緊。怎麼？難道妳不是？」他說話的時候刻意避開妳的目光，修長的指頭試探性的隔著底褲或輕或重按揉著穴口。

       一來一往間，右耳的耳機已然掉落，原先的樂聲仍斷斷續續的傳出來。支離破碎的曲調聽在他耳裡還是立刻認出了那是他之前分享的cold blood。

       妳張口想要說些類似解釋的話，一陣尖銳的響鈴又從僅剩的那只耳機傳入耳膜打斷了思緒。你們不約而同看向落在一旁的手機，螢幕亮起了來電顯示。下意識的推開他靠近的胸膛起身坐正接聽，卻聽到對方僅是一般的電銷。正想掛斷前，凌肖卻將下巴靠上妳肩膀，沒有更進一步的挑逗，像隻大型動物一樣安安分分的在一旁守著妳。妳心不在焉的用單音節應付電話裡的人，沒執電話的手卻覆上了他的手背摩娑，不時執起他的手指沿著骨節上下撫弄把玩。

       這一刻那樣寧靜，似乎不用說話就能靠向彼此的心。妳恍恍惚惚的沒發現他另一手繞過妳小小的身軀按下切斷通話的按鍵，直到原本的樂聲又再響起。

       「我好像有點明白，妳哪裡有趣了。」

       他勾起的笑容裡歛去了玩世不恭的痞態，再次貼近妳時是那樣的熾熱，而且無法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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